阿因_

第十三话归魂乡（一）

“居然是你？”林恩季偏头一笑，心里也算是有了几分打算，“你是董思成的弟弟，对吗？”

“表弟。”李帝努也不看他，面无表情地答着，倒是一旁辅助的警察出声呵斥，“你问那么多干嘛？”

“那你们问我那么多无关紧要的问题又要干嘛？我爸妈，我小姨接连去世，你们不帮我抓凶手，还反过来怀疑我是凶手！证据呢？”林恩季佯装暴怒，拍案而起，“我在案发时明明都有不在场证明，你们凭什么一直扣留我！”

果然，李帝努心里默默画上一条，三个小时前董思成和他在医院时，也的确如此讲过，“他一定会要我来为他做不在场证明。”

林恩季虽是朝着那个警察吼，但余光一直瞟着李帝努，心里暗暗地期许着些什么。

似乎是感受到了林恩季的眼神，帝努终于抬起头看向他，“在你说这些之前，我哥已经做过笔录了，他被排除在调查之外，我们不妨聊些其它的证据呢？”

“什么？他....他被排除...”林恩季的表情慢慢僵硬，“他不愿意为我做不在场证明吗？”

“他不记得你父母当天你几点见到他，昨天你小姨的死亡时间又刚好在你见到他之前，你觉得呢？他即使为你做了不在场证明，也无法成立。”帝努随意地勾了勾嘴角，又很快平复下来，“我们调查得知你小姨在你父母出车祸时就在车上，此事你可知道？”

林恩季抿嘴不言，眼神中的恐惧一闪而过。

不巧的是帝努刚好将那丝恐惧捕捉到，悠太的话又响在耳边，“反方向刺激，他憎恶袁恩子，想必也不容许别人侮辱他亲生母亲。”

帝努收起面前的文件，略带微笑着看他，“你小姨杀了你父母，害怕她的事情败露，就意欲偷尸，谁知看着姐姐姐夫的遗体害怕至极，畏罪自杀，你可知情？”

“不...不知情。”这次换林恩季低下了头。

“我们听说你小姨原先是你爸的未婚妻来着，姐姐横刀夺爱，应该很恨吧，怪不得会变态到鞭尸。”

林恩依旧不答话，只有肩膀轻微耸动了一下。

一丝念头突然闪过李帝努的脑海，难道….袁佳子是看到林恩季动了手，才决定自杀？

想着方才在玹哥所讲，那诊所里除了有清理痕迹，还有淡淡的香火味，或许袁佳子是为了他?

“林恩季，有人说你小姨在你爸诊所里诅咒他，你听过么？”

林恩季的肩膀慢慢沉了下来，抬头与帝努对视着，“你说什么？”

“你难道不知道吗？我们在想你母亲的遗体也是你小姨....难道你不知道你小姨是这样的人啊？那倒是也难怪。”帝努偏头看向一旁记录的警察，“着重调查一下袁佳子的社会关系，辰乐那早看到她撒泼，或许不是意外，她有可能只是个善于演戏的人罢了。”

“谁演戏！你别胡说....”林恩季的表情很奇怪，他分明是要发火的，却又硬生生压了下去，“我小姨人很好的。”

“可她杀了你爸妈诶，还意图偷你爸妈尸体毁尸灭迹。”

“她没有！”

“她那种种迹象不就是个坏到心眼里的人吗！你说什么没有！”

“我说没有就是没有！证据呢！你拿证据啊！”

“你要证据是吗！”帝努猛的抽出一沓照片扔到他面前，照片上尽是他爸与袁佳子约会的照片，“这不就是证据吗！分明是你母亲发现了他们两个鬼混，她才伪造车祸现场意图杀了你母亲，却意外杀了你父亲！”

“你胡说！”林恩季原本已经争执到面红耳赤，看着这满桌子的照片忽然乱了阵脚，“这些...这些怎么会....出现在这里？明明不是...你们ps了，一定是你们p图了！”

“警察伪造证据是违法的！分明就是你小姨心思歹毒，恶意拆散你父母，还想要杀了你母亲取而代之！”

“你胡说！我妈怎么会杀人！那个坏女人该死！是她拆散了我爸妈！我不允许你污蔑我妈！”林恩季似乎被戳到了伤处，眼睛都有些发红。

帝努见阵仗已经摆好，才缓缓坐回椅子上，“你就不好奇，照片上怎么会是你亲生母亲而不是你找的那个演员是吗？”

隔壁的渽民脸上表情也终于放松了下来，低声道，“臭小子。”

“不过这次，也多亏那两个人留了点心，偷偷跟踪林父抓拍到他真正的拍拖对象，害怕林母有朝一日找他们算账，不然，他们都要入土为安了，又从哪里验证我们这些猜想呢？”悠太拍了拍渽民肩膀，以示安慰。

“那，悠青呢？悠青和他的关系还是没查到吗？”

“我顺着袁佳子查，发现袁佳子之前有在悠青父母所在城市待过，顺着这条线再查下去发现她之前做过悠青的家庭教师，她爸妈说的，想必就是这层缘分吧。”志晟的声音从耳机里缓缓道出。

“原来是这样。”

“你...”林恩季终于反应了过来，原来一直以来都是他站到了胜利的高峰再回头看，就连被人牵着鼻子走都不曾发现。“呵...原来你是故意的，你故意诋毁我母亲，就为了等我脱口而出为她辩驳是吗？”

“我没有诋毁她，我只不过是想告诉你，你所说的所做的，自以为是为她清理干净一切杂草，殊不知你的罪孽，她早就扛在肩上了。”

“哇，李诺这句话精辟啊。”仁俊看着显示屏忍不住称奇，只可惜他兴奋的称赞只引来一旁在玹的消声示意。

林恩季仔细想了想，无奈地承认，“没错，你说的对，从那时候车祸开始，我母亲就已经承受不来了。”

“我想，那个时候你也在车上吧，你们应该不是去朋友家，而是要回老家，因为你们外公外婆的忌日快到了，是吗？”

从他们老家传回消息之后，渽民便又拜托咨询了一项事宜，就是他们一家人多久回去一次。

林家远亲说他们总是在袁氏父母的忌日前一周回来准备，多少年了一直如此。

而车祸发生的日期，刚好就是他们该回老家的日子。

这也就验证了辰乐的猜测，他们去的目的地，要更远。

“对，我那天，跟着我爸妈和那个女人一起回去，谁知半路起了争执，她疯了一样去夺我爸的方向盘，结果，车子就撞到了树上，我当时以为，我爸已经死了，那个女人却还活着，所以我就...”

“你就在她的伤口上作了处理，让她一直血流不止？”

“对，可是，当我后来得知，我爸他...他也是死于...”林恩季的表情慢慢动容，“我妈知道之后整个人都变了，她每天都会错认我是我爸爸，她一直希望能够让我爸入土为安，但...她不希望影响我，就想要去偷遗体，其实偷遗体的时候我是真的不知道，还是后来悠青找到我，和我说了整件事，我才知道，她把尸体藏在了右下角的柜子里，我们两个人便连夜将遗体藏到了树林里，埋了起来。”

“可是迟早会找到的，不是吗？”

“对啊。”他看着帝努微微叹息，“我母亲也这么想的，所以，她自杀了，她其实还留了一封遗书，揽下了所有罪责，不过被我烧了。”

“所以悠青帮你，伪造了最后的现场？”

“是。”

“那，悠青和你，到底是什么关系？”

仁俊愣了两秒，“李诺他…”

“她是我妹妹，远房妹妹。”

几人面面相觑，志晟都快扒出悠青祖坟了，都没扒出来他们两个有任何血缘关系，难不成…林恩季都到这份儿上了，还撒谎？

另一件审讯室里，却也传来同样的消息。

“他是我哥，远房哥哥。”